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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給書生司徒體真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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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給書生司徒體真跡

一切準備妥當後,柳傾雪和莊楚生踏上了回村的路。

他們乘坐的是全程五天左右的長途馬車。白天不停地趕路,夜間就住宿在沿途的客棧。

長途馬車的車廂很大,能坐下十多個人,還有其他各種價格的馬車,柳傾雪和莊楚生還從京城帶了不少村裏買不到的東西,所以擇中乘坐了十人位馬車。

走了快半日的路程,在車廂裏,兩人一路閑聊,因提起各種求手藝的客人,柳傾雪忽然想起什麽,從隨身的包袱裏面拿出了一個精裝的盒子。

莊楚生接過問道:“這是什麽?”柳傾雪不答,只說讓他打開看看。莊楚生依言翻開那盒子,一邊說道:“看著挺貴的樣子……”

柳傾雪實在忍不住,笑道:“這是給你的禮物!”

“咱們回家,劉管事他們都送了禮物,我勞煩你每天陪著我出早市,又忙前忙後,送這個給你……”

柳傾雪眼看著莊楚生打開了那本“司徒體”手稿,臉上卻沒有出現預想中的驚喜,反倒像是吃了蒼蠅一般的表情。

“怎麽,你不喜歡嗎?”柳傾雪真是有些搞不懂,京城熱賣之一的書法家真跡《司徒體》,這可是很多人夢寐以求卻求不到的,她是花了大價錢,托人幫著淘到手的。

不知是不是柳傾雪的錯覺,莊楚生似乎臉色有些發青,他勉強著說道:“唔,也……挺喜歡的。你買這個花了多少錢?”

柳傾雪心道,書生莫不是驚喜過了頭?有點不敢相信了?於是她愉快地說道:“錢都是次要的,主要我想讓你高興一下,你高興嗎?”

莊楚生臉上的表情恢覆如常,淡淡笑道:“真是多謝,有心了。”

柳傾雪看他看起來的確是高興的,這才放下心,又聊起了別的。不一會兒,莊楚生貌似不經意地又問道:“那本真跡花了你多少錢?”

柳傾雪一怔,這才恍然恐怕她剛才說了什麽書生根本沒細聽,還在一直想著她買給他的書法本子價錢。

柳傾雪笑道:“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摳門了,你不是一直說人生的樂趣不在於錢嗎?怎麽,我買點東西送你你就這麽在意花了多少錢?”

“啊,不是不是……”莊楚生忙解釋道:“我很喜歡,就是有點過意不去,畢竟你賺錢那麽辛苦……”

柳傾雪笑道:“你不是也是一直在抄書沒閑著嘛,說來你比我辛苦多了,你司徒體寫得那麽好,手裏卻沒有任何真跡對照,以後有了這個,你的手藝會更上一層樓的!”

莊楚生輕輕地“嗯”了一聲,又說了一聲“好”,這才將本子珍重地放好,不再糾結價格的事。

兩人跟著其他乘客一路坐車、住宿,折騰了五天之後,這天下午,車夫對他們說還有不遠就能到冒縣了,讓他們整理好自己的包袱,別落下東西。

車裏的人都很激動,終於快到終點了,連著幾天都不停地坐車,骨頭都要顛散架子了。柳傾雪和莊楚生也和其他人一樣,趕緊清點了一下隨身物品。

到了冒縣,在驛站,兩人謝過車夫,將各自的小包袱背好,莊楚生手裏還拿了一個大大的包裹。

兩人很快就看到柳家的幾個幫工從劉師伯的鋪子方向向著他們跑過來,嘴裏都喊著:“真是掌櫃姑娘!掌櫃姑娘和莊公子都回來了!”

李工是跟在最後面的,他之前收到信聽說大概是這兩天,就緊著讓人在這附近盯著京城到冒縣的車馬,可巧就在剛才,聽人說過了一趟京城的馬車,他帶人又出來看,果真是柳傾雪他們。

眾人見面自然都是高興壞了,李工他們幫著接過柳傾雪和莊楚生手裏的東西,簇擁著他們往鋪子走過去。

柳傾雪在鋪子門口一看,頓時眼前一亮,只見一塊醒目的招牌“柳氏石匠鋪子”端端正正掛在鋪子門頭上。

“現在是咱們家的鋪子了!”李工笑道:“姑娘,莊公子,快進來看看,屋裏面都擴建了,後院也修整出來一個小庫房,臨時放置存貨。”

眾人這便進了鋪子裏面,柳傾雪一看,原來鋪子裏面堆積的那些石板全都清空了,門口又兩排長椅子,李工說道:“這是給來訂貨的客人臨時坐著的。”

又看見挨著長椅子訂做的櫃臺,上面擺著各種筆墨用具和訂貨單據,櫃臺留個活動小矮門進出,整個兒櫃臺將鋪子一分為二,裏面就是自家人用的地方,原來屋角落裏的那個小竈臺旁邊還砌了個小暖炕,炕上有一鋪被子。

李工道:“晚上留一個人在這鋪子裏睡,後院加蓋的庫房旁邊還修了一個間偏房,擠一擠能睡下四五個人,咱們一般都是在這冒縣留三個人記訂貨單,給客人供貨什麽的。我隔幾天才來一趟看看。”

說著,又讓柳傾雪和莊楚生看庫房,庫房裏打了隔板,上層放著柳傾雪上次給宋夫人雕刻的那批石雕小像,下層都是洗衣石板。

柳傾雪和莊楚生都讚李工整理得真是規矩,李工笑道:“都是姑娘寫信讓我這麽做的,幫工們輪著在縣城值班,每天也都打掃整理。”

柳傾雪說道:“之前聽你說洗衣石板訂貨的客人越來越少了?”

李工點頭道:“是呀,最近幾天幾乎是沒有了,來了一些打聽石雕小像的,但基本上第一次說得好好的,後來也不怎麽來了,也有一些來問了小像的價格,覺得價格貴也就沒再來了。”

柳傾雪和莊楚生對視一眼,都很清楚這是怎麽回事。

柳傾雪跟著李工回到鋪子裏面,她坐在小暖炕上翻看著所有洗衣石板的記錄,李工在旁撥著算盤,很快算出來了歷史數據,是一個比較驚人的數據。甚至有些接近冒縣的人口數。

莊楚生道:“恐怕十家有七八家都買了咱們鋪子的石板。”柳傾雪點頭同意,剩下的一兩家,恐怕就是那些富戶了。

按照之前紅霞姑姑透露的話,富戶看樣子是都在針對柳家,李工翻著賬本說道:“姑娘,莊公子,最近三個月的工錢所有開支,幾乎都是用你們從京城裏寄回來的錢,好在還剩下不少,足夠維持到官府給咱們第一筆工程款了。”

莊楚生聞言從包袱裏拿出一個信封,遞給李工,李工打開一看,又是三四張銀票。莊楚生道:“麻煩把這些也都添在柳家的戶頭上。”

“這……”李工猶豫地看了一眼柳傾雪,之前柳傾雪在信裏告訴過他把莊楚生和她寄回家的銀票分開記賬,李工一直都是分著記錄的,雖然不清楚為什麽莊楚生也在給他錢,但既然柳傾雪都知道,那李工也就沒多問。

眼見莊楚生又拿出錢,當著柳傾雪的面,李工有些不明所以,想開口問問莊楚生先前給柳家的錢到底是用剩下的錢還上,還是怎麽著。

柳傾雪看出李工的心思,忙讓李工收下錢,解釋道:“給莊楚生算做入股的東家,以後也是咱們鋪子的掌櫃,工程款到賬後本金和利潤一起再還給莊掌櫃。”李工恍然,這才放心地接過莊楚生的銀票。

莊楚生笑了笑,聽見柳傾雪叫他掌櫃也沒說什麽,而是問柳傾雪:“你下一步打算怎麽辦,每十家占了兩三個數量的富戶好像還是行不通?”

柳傾雪搖了搖頭,有點不服氣地說道:“我就不信那些富戶全都聽宋府一家指揮,難道宋府在冒縣還能大過縣官老爺?”

莊楚生分析道:“並不一定是宋府開的頭,很可能是跟宋府要好的,比如之前你聽過宋夫人提到的唐夫人之類的,她們肯定是在參加聚會之類的那種場合,談論過誰家買賣什麽東西,這些人互相都有來往,有時候為了討好比自己地位高的人,自然會幫著他們吹捧或者貶低什麽人。”

柳傾雪點頭,她在那位司徒體粉絲的大人家裏,見到的就是這種聚會,朋友之間互相提一嘴,誰家賣什麽好,不要去誰家買什麽,很快就傳遍這些人的交際圈子,即便有的人根本不知道到底柳家不好在哪裏,也不會去細問,只吩咐一嘴買東西的仆從罷了,仆從自然是言聽計從。

李工聽著二人說話,雖然不知起因,但他也隱約感覺到好像是因為上次那位宋夫人的買賣黃了而影響了柳家在縣城的生意銷路,李工忽然想到什麽,對柳傾雪說道:“姑娘,其實這些日子也有看好你那些小像,來訂貨的一些……算是家境比較好的一些人吧,他們倒是沒有排斥咱們家呢!”

柳傾雪驚訝道:“真的嗎?”她看著李工問道:“你怎麽能知道這些人也是富戶人家?”李工道:“富戶不富戶的我倒是不清楚,但是我看他們言談舉止之間,沒那麽在乎價格,所以覺得可能是你們倆剛才說的富戶吧。”要是一般百姓,聽見石雕小像的價格,基本就不會繼續打聽了,而這些人,都是問了價格後,還繼續問別的了。

“他們還問什麽了?”柳傾雪和莊楚生紛紛問道。李工想了想,說道:“……就是問能不能做些別的,哦,對了,我給他們看了姑娘你做的那兩個特別的石雕。”李工指著櫃臺上面擺著的兩個鏤雕,說道:“我給他們也看過這個,他們說這種價格有點貴,就問普通的石雕能不能做成別的。”

“我說我們掌櫃姑娘去京城了,回來後才能做新樣式,他們就留下地址就走了。”李工將那幾個人的地址從另一個客人記錄薄裏翻了出來,說道:“他們大概能接受普通的石雕小像,姑娘,你要是有時間可以去和他們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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